①有娠:这里是怀孕的意思。
②上三皇:道教所演化的上古皇帝,相应的还有“中三皇”、“下三皇”。“上三皇”的天皇、地皇、人皇分别是玉清圣境元始天尊盘古氏、上清真境灵宝天尊地皇、太清仙境道德天尊人皇。“中三皇”的天皇、地皇、人皇分别为天宝君、灵宝君、神宝君。“下三皇”的天皇、地皇、人皇分别指大吴伏羲氏以木德王、神农炎帝氏以火德王、黄帝轩辕氏以土德王。
③葛稚川:即葛洪,东晋著名道教学者,炼丹家。他总结和发展了东晋之前的神仙方术。
老子姓李,名重耳,字伯阳,春秋时代楚国苦县曲仁里人。关于他的身世,一种传说是其母有一次看见空中大流星飞过后就怀了身孕。虽说是受神灵之气而怀孕,但这奇异的现象出现在李家,所以老子出生后依旧以李为姓。也有人说,老子生于开天辟地之前,或者说老子是天地的精灵神魄,那么他自然就是神灵了。关于老子的姓氏,也有几种传说,一种传说是,老子的母亲怀胎七十二年才生下了他,出生时剖开其母的左腋,刚诞生便白发苍苍,于是取名老子。也有人说老子的母亲本来就没有丈夫,李正是他母亲家的姓氏。还有一种传说,老子的母亲走到李树下时恰好生下了老子,老子一出生就能说话,指着李树说:“就用它做我的姓吧。”还有人说,老子在上三皇时是玄中法师,下三皇时是金阙帝君,伏羲氏时是郁华子,神农氏时是九灵老子,祝融时是广寿子,黄帝时是广成子,颛顼时是赤精子,帝喾时是禄图子,尧时是务成子,舜时为尹寿子,夏禹时是真行子,殷商时是锡则子,周文王时是文邑先生。也有不同说法认为,老子是周文王的守藏史。还有的说,老子在越国就是范蠡,在齐国就是鸱夷子,在吴国就是陶朱公了。这些传说散布于各类野史笔记,但却都不是出自关于神仙的道家典藏中,所以不足为信。晋代的道学大师葛洪曾说:“我以为,老子如果真是来自上天的神仙,应该世代都会出现在人间。他放弃自己尊贵的身份而混迹于凡夫俗子之中,抛弃安逸到人间从事辛劳的工作,远离神界的清明高洁而进入混沌不堪的世俗世界,抛弃天界的官位而接受凡间的封爵。自有天地以来就有道术,修炼道术的人更是从来没有间断过。从伏羲以来,到夏、商、周三代,著名的道家世代都有,哪里仅仅只有一个老子呢?这都是因为后来一些学道较晚的人,为了推崇老子而夸大其词,编造这些个奇闻异说罢了。实事求是地说,老子就是在研究道学上成果最突出的一个人,而绝不是什么神仙异类。”根据《史记》上记载,老子的儿子叫李宗,在魏国做过将军,由于有功被分封在了段。李宗的儿子是李汪,李汪的儿子是李言,其玄孙李瑕在汉朝做过官。李瑕的儿子李解,当过胶西王的太傅,家在齐国。所以老子本来是人中之灵杰,有些浅薄的道士却把老子描绘成神仙,好让后代人更崇拜他、学习他。却不想,如此一来普通人反而更认为老子的长生不老之术是根本学不了的。为什么这么说呢?因为如果说老子只是个得了道的凡人,人们一定会受他的鼓励努力学他,而如果说老子本来就是神仙,人们反倒会望而生畏,觉得不可能得道了。还有传说老子要出关到西方去,守关的令尹名叫喜,知道老子不是一般人,就向他问道术。老子听了十分惊诧,竟吐出舌头来半天没收回去,于是就有了“老聃”这个称号。
①颡:指额头。
②守藏史:周代管理藏书室的官员。
③柱下史:一种与秦汉以后御史相当的官职。
这种说法其实也是讹传。根据《九变》及《元生十二化经》的记载,老子入关以前已经有了“老聃”这个别号了。老子曾经改过好几次名字,不仅有“聃”这个名字而已。《九宫》、《三五经》、《元辰经》记载,人一生会经历几次命运中的坎坷,遇到一次劫难,如果能改一下名字,便是顺应自然的安排,就可以平安消灾、延年益寿。现在一些有道术的人,也常常这样做。老子在周朝活了三百多年,期间必然会遇到不止一次的劫难,所以他改名的次数也就必然多了些。如果想准确地考证确定老子的生平,还是应该以史书上的真实记载为主,参考一些有关神仙的经传秘文。其他一些流传于世间的传说大多荒诞不经,是不足以信的。葛洪考稽《西升中胎》及《复命苞》和《珠韬玉机》、《金篇内经》等典籍,上面都说老子皮色黄白,眉毛很美,额头宽阔,耳朵很长,眼睛大而牙齿稀疏,四方大口,嘴唇很厚。他的额头有十五道皱纹,额角两端似有日月的形状。他鼻子很端正,有两根鼻骨,耳朵上有三个耳孔。一步可跨一丈,双手上有十道贵人的纹路。周文王时,老子做守藏史,到武王时,他还担任柱下史,人们见他如此长寿,就称他为“老子”。受命于天的人必然与神灵相通,有远见卓识,他的禀赋气质也必然异于常人,所以这样的人自然成为求道者们的领袖,也自然会得到天神的佑助和神仙们的呵护。老子有济世度人之法,有九种丹八种石,有金酒金液等仙药;此外,以玄学修身养性、运气炼身,消灾辟邪,清除鬼魅,并有不食五谷、超脱变化之法,有符咒教戒、驱使鬼魅之法。
①噆:指叮咬。
②鹄:指天鹅。
共有九百三十卷,符书七十卷,这些都在他的著作中详载,有目录可查。凡不在这些当中的,都是后来的道士们私自增添的,而并非老子本人所著。老子为人清心寡欲、与世无争,专注于长生之道的修炼,所以他在周朝虽然时间很久,但在官位上却不见升迁,他始终与世无争。他效法自然,道术修炼成功后就羽化而去,成为神仙。孔子曾经想向老子请教礼方面的学问,先派了他的学生子贡去拜见老子,老子对子贡说:“你的老师孔丘,他如果跟随我三年,然后我才能教他。”孔子见了老子,老子对他说:“善于经商的人虽然富有但却善于藏而不露,君子道德高尚却往往看起来比较愚笨,你应该尽快去掉你的骄气和过多的欲望,因为这些东西对你没有一点好处。”一次,老子问孔子读什么书,孔子回答:“在读《周易》,圣人也读这本书。”老子说:“圣人读它可以,你为什么要读它?这本书的精髓要义是什么?”孔子说:“这本书的要义在于仁义。”老子说:“蚊虫在夜里会咬得人不得安宁,仁义就是如此,蛊惑人心,只会给人们增加混乱、烦恼这些不安定的因素。鸿鹄不用每天洗浴羽毛天生就是雪白的,而乌鸦也不用每天染墨却自然就是漆黑的。天自来高,地自来厚,日月放射光芒,星辰排列有序,草木生来就有区别,这些都是自然的规律。你如果修道,就顺从自然存在的规律,自然就能够得道。仁义这些东西有什么用处,这与敲着鼓去寻找丢失的羊不是一样可笑吗?你这是在扰乱人的天性啊!”老子又问孔子:“你已经得道了吧?”孔子说:“我求了二十七年,仍然没有得道。”老子说:“如果道是一种有形的东西可以拿来献人,人们会争着拿它献给君王。如果道可以送人,人们就会拿它送给亲人。如果道可以说出来,人们首先会把它告诉自己的兄弟。如果道可以传授,那人们都会争着传给自己的子女了。然而这些都是不可能的,因为一个人心里没有对道的正确认识,那么他就不会求得道。”孔子说:“我研究《诗经》、《书经》、《周礼》、《周乐》、《易经》、《春秋》,我谒见了七十多个国家的国君,跟他们讲述夏、商、周先君治国之道,让他们明白周公、召公成功之路,但却没人采用我的主张。看来说服他人实在太难了!”老子说:“你所说的六艺都是先王时代的陈年旧事,说那些有什么用?你现在所修行的,也都是些先朝的旧东西。鞋子走过会留下足迹,前一个足迹和后一个足迹,会有什么不同呢?”
①缗:指钓鱼用的绳子。
②倩:请的意思。
③谧:安宁,平静。
从老子那儿回来后,孔子三天都没有说话。子贡感到奇怪,询问其中缘由。孔子说:“我如果遇见有人的思路像飞鸟一样放达时,我的论辩会像弓箭一样,未尝不能说服他。如果对方的思想似麋鹿一样奔驰无羁,我就如猎犬来追逐他,一定能使他被我的论点所制伏。如果对方的思想像鱼一样遨游在理论的深渊中,我可以用钓钩来捕捉他。但是如果对方的思想像龙一样,乘云驾雾,遨游于太虚幻境,我就没法与之论辩了。我见到老子,觉得他的思想就像遨游在太虚幻境中的龙,我张着嘴巴却说不出话,舌头伸出来也缩不回去,心神不定,不知道他到底是人还是神啊。”阳子见到老子,老子对他说:“虎豹由于身上有花纹,猿猴因为过分敏捷,才招致人们的射杀。”阳子问老子:“君王很英明的统治会达到什么样的程度?”老子说:“真正英明的君王,应该是他虽有盖世的功劳但老百姓却不知道。他德化万物而老百姓对他并不会感到恐惧;他德行很高但老百姓却并不传颂他的名字;他在位或不在位都与天下百姓没有什么关系。”老子打算向西出关登昆仑山。守关的官员喜通过占卜知道会有神异之人从这里经过,就命人清扫了四十里道路迎接。当他见到老子时知道这就是自己占卜预见的神异之人。老子在中原的时候,一个徒弟都没有收,但现在他知道喜命中注定该得道,于是就在这里停留下来。老子身边有一个仆人叫徐甲,从少年时就受雇于老子,每天的工钱是一百钱,到老子出关时一共欠了他七百二十万钱的工钱。徐甲见老子要出关远行,想尽快讨回自己的工钱又怕不可能,就求人写了状子告到喜那里。替徐甲写状子的人并不知道徐甲已跟随老子二百多年了,只知道老子欠他的工钱数额巨大足以成为富翁,于是答应把女儿嫁给徐甲。徐甲见此女十分美貌,心底高兴,就把告老子的状子递交给了喜。喜看了状子后非常吃惊,把此事告诉了老子。谁知,老子对徐甲说:“你早就该死了,我当初官阶卑微家里也没钱,连个替我打杂的人都没有,就雇了你,同时也就把《太玄清生符》给了你,所以你才能一直活到今天。但你为什么还要告我呢?我当初就曾告诉过你,如果你将来进入了安息国,我会用黄金计算你的工钱全数还给你,你怎么现在就急不可待了呢?”说完这番话,老子就让徐甲面向地下张开嘴,《太玄清生符》立刻被吐了出来,上面的字迹还像刚写时一样鲜艳,而徐甲则顿时变成了一具枯骨了。喜知道老子是不同凡响的神人,能使徐甲复生,就跪下磕头为徐甲求情,并自愿替他还债。老子就把那《太玄清生符》又扔给徐甲,徐甲立刻复活了。喜于是给了徐甲二百万钱打发他回去。喜又向老子恭敬地执弟子之礼,得到了老子长生之道的秘方。喜又向老子请求更进一步的教导训诫,老子就口述了五千字,喜将他的话记录下来,形成了老子著名的经典《道德经》。令尹喜按照老子的教导去修行,后来果然也成了仙人。汉代的窦太后非常崇尚老子,孝文帝及窦氏家族人人都必须读老子的书,读后都获益匪浅。所以汉初有了文景之治,天下太平,而窦氏三代也保住了他们的富贵和皇帝的恩宠。太子的老师疏广父子也深深理解老子的道义,知道功成身退的道理,于是父子两人同一天辞官回家,并把他们的财富散发给了穷人,以保持高贵的节操。后来的那些隐士们,凡是遵从老子道术的,都会放弃世俗的荣华富贵,着力于修身养性,而没有在险恶的乱世遭到颠沛坎坷。老子的学说和道术渊博深邃,流传很广,这难道不是乾坤所定,值得后代万世向他师法学习的吗?所以庄周一派的门徒,也都把老子奉为他们的宗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