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言谀言

原文
郁离子曰“乌鸣之不必有凶鹊鸣之不必有庆是人之所识也今而有乌焉日集人之庐以鸣则其人虽恒喜亦莫不恶之也有鹊焉日集人之庐以鸣则其人虽恒忧亦莫不悦之也岂惟常人哉虽哲士亦不能免矣何哉宁非以其声与是故直言人皆知其为忠而不能卒不厌谀言人皆知其为邪而不能卒不惑故知直言之为药石而有益于己然后果于能听知谀言之为疢疾而有害于己然后果于能不听是皆怵于其身之利害而然也是故善为忠者必因其利害而道之善为邪者亦必因其利害而欺之惟能灼见利害之实者为能辨人言之忠与邪也人欲求其心之惑当于其闻乌鹊之鸣也识之

注释

谀(yu)奉承谄媚

疢(chen)疾病也

怵(chu)恐惧害怕

灼(zhuo)见明白透彻的见解

译文

郁离子说“乌鸦叫不一定有凶祸喜鹊叫不一定有吉庆这是人们所知道的啊现在如果有一群乌鸦每天聚集在人们的屋顶上鸣叫那么那个人即使经常快乐也没有不厌恶它的有一群喜鹊每天聚集在人们的房屋顶鸣叫那么那个人即使经常忧虑也没有不喜欢它的岂只是平凡的人这样么即使哲人明士也不能避免为什么呢还不是因它们的叫声吗所以坦率的话人们都知道它是忠诚的但却不能做到始终不厌恶它奉承的话人们都知道它是邪恶的但却不能始终不受它迷惑因此知道坦率的话是药石并对自己有益然后敢于倾听知道奉承的话是病害并对自己有损害然后敢于不听这些都是害怕对于他自身的利害才这样做的啊所以喜欢忠诚的人一定因为他的利害而宣扬它喜欢邪恶的人必定因为他的利害而欺骗它只有能明白透彻地看清利害的实质的人才能够辨别清楚人们言语的忠诚与邪恶啊人们要想找到他的心被迷惑的原因就应当从他听乌鸦和喜鹊的鸣叫声中去认识它

评语

良药苦利于病忠言逆耳利于行但人们往往不喜欢听真话而乐于被人阿谀奉承在他人的甜言蜜语中得到快慰即使哲人也难以例外要想摆脱奉承之言的迷惑最好每时每刻提醒自己认清其危害性免被祸及悔之晚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