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家山汉简•奏谳书(二十一)

原文
六月癸卯,典赢告曰:不知何人刺女子婢最里中,夺钱,不知之所,即令狱史顺去疢大□固追求贼婢曰:但钱千二百,操簦,道市归,到巷中,或道后类堑拊,婢偾,有顷乃起,钱已亡,不知何人之所其拊婢疾,类男子呼盗,女子龀出,谓婢背有笄刀,乃自知伤讯婢:人从后,何故弗顾曰:操簦,簦鸣匈匈然,不闻声,弗顾讯婢:起市中,谁逢见曰:虽有逢见,弗能□讯婢党有与争斗相怨,□□取葆庸,里人知识弟兄贫穷,疑盗伤婢者,曰:无有视刀,铁环,长九寸婢偾所有尺半荆券一枚,其齿类贾人券婢曰:无此券讯问女子哙,曰:病卧内中,不见出入者顺等求弗得,令狱史举[“门”内“旅”]代举 以婢偾[所]券廉视贾市者,类缯中券也今令贩缯者 视,曰:券齿百一十尺,尺百八十钱,钱千九百八十,类缯中券讯 等,曰:无此券讂求其左,弗得举[“门”内“旅”]求,无征物以得之,即收讯人竖子及贾市者舍人人臣仆仆隶臣贵大人臣不敬德,它县人来乘庸,疑为盗贼者,遍视其为谓,即簿出入所以为衣食者,廉问其居处之状,弗得举 又将司寇裘等……收置□□□□而从之□,不……视行□不□,饮食靡大,疑为盗贼者,弗得举[“门”内“旅”]求遍悉,弗得□□□□遍()□□及()隶妾每等晨昧里 诇廉问不日作市贩,贫急穷困,出入不节,疑为盗贼者公卒瘛等,遍令人微随视为谓出入居处状,数日,乃收讯其士伍武,曰:将阳亡而不盗伤人其一人公士孔,起室之市,落莫行正旗下,有顷即归,明又然,衣故有带,黑带,带有佩处而无佩也,瞻视应对最奇,不与它人等孔曰:为走士,未尝佩鞞刀盗伤人,无坐也举 疑孔盗伤婢,即讂问黔首:有受孔衣器钱财,弗诣吏,有罪走马仆诣白革鞞系绢,曰:公士孔以此鞞予仆,不知安取孔曰:未尝予仆鞞,不知云故举 以婢背刀入仆所诣鞞中,祗诊视鞞刀,刀环哙旁残,残傅鞞者处独青有钱,类刀故鞞也诘讯仆孔,改曰:得鞞予仆,前忘,即曰弗予孔妻女曰:孔雅佩刀,今弗佩,不知存所诘讯女孔,孔曰:买鞞刀不知何人所,佩之市,人盗绀刀,即以鞞予仆前曰得鞞及未尝佩,谩诘孔何故以空鞞予仆,谩曰弗予,雅佩鞞刀,又曰未尝,孔无解即就讯磔,恐猲欲笞,改曰:贫急无作业,恒游旗下,数见贾人券,言雅欲剽盗,详为券,操,视可盗,盗置券其旁,令吏求贾市者,无言孔见一女子操簦但钱,其时吏悉令黔首之田救螽,邑中少人,孔自以为利足刺杀女子夺钱,即从到巷中,左右瞻无人,以刀刺,夺钱去走前匿弗言,罪问如辞赃千二百钱,已亥(核),孔完为城旦孔端为券,贼刺人,盗夺钱,置券其旁,令吏勿知,未尝有黔首畏害之,出人不敢,若斯甚大害也顺等求弗得,乃令举 代,无征物,举 以智 诇求得,其所以得者甚微巧,俾令盗贼不敢发六年八月丙子朔壬辰,咸阳丞 礼敢言之令曰:狱史能得微难狱,上今狱史举 得微[难]狱,为奏廿二牒,举 无害谦絜敦 守吏也,平端,谒以补牢史,劝它吏,敢言之

译文

(秦始皇六年)六月癸卯日,里典赢报告:“不知何,女子婢于最里中,劫取钱以后不知去向,’(县廷)立即命令狱史顺去疢大□固追捕强盗受害人婢说道:“我提着一千二百钱,撑着伞,从集市上回家走到巷中,像是由后面上来一人,突然将我击倒在地过了一会才站起身呼喊有强盗

有一个叫龀的女子走过来,发现我背上有一把笄刀我这才知觉自己受了伤”法官问婢:“有人从后面走来,你怎么没有回头看一眼呢?”答道:“我打着伞,雨落伞上啪啪着响,听不到后面来人的声音,所以没有回头看”又问:“从市里走出时,见谁没有?”答:“虽然见到一些人,但是都不认识”问婢:“在乡里,是否有与你发生过争斗的仇人□□取葆(保)庸,里人智(知)识弟兄贫穷,疑盗伤婢者”答:“没有”凶器是一把柄头环形的刀,长九寸婢仆倒处有一个一尺半长的荆券看上面刻的齿,像是商人用的券婢说:“我没有这样的券”讯问女子哙,答道:“我有病在房里躺着,没见有人进出

狱史顺等人未能捕获凶手,便令狱史举[“门”内“旅”]继续追查举[“门”内“旅”]被刺伤现场拾得的那支券,令市场上的商人鉴别,认为像交易用的券于是便令贩缯的商人察看他说:“券上的齿‘缯一百一十尺,每尺一百八十钱,共计一千九百八十钱’,像交易缯所用券”审问贩缯等人答道:“我们没有这支券”此券的左半边,没有找到举[“门”内“旅”]朗搜寻一番后,也得到任何证物于是收捕讯问有关人家的童仆商贩舍私人家的奴仆官府的奴隶显贵人家家奴中品德不好的以及外县在本地打工人中行踪可疑者详细察看他们的言即记录下他们谋生的一举一动察讯他们居住环境,都没发现任何问题举[“门”内“旅”]又带领司寇裘等……将大吃大喝,可疑为盗贼者拘捕讯问,也未发现凶犯……隶妾每等人黎明深入刺探察访白天不做买卖,贫困潦倒,行为不检,可疑是盗贼的公卒瘛等全都冷人暗中隐蔽监视他们的行动生活数日后,收讯了其中的士伍武,说是一名在外游荡没有户籍的人,但没有于过抢劫伤人的事另外发现有一人公士孔,行迹可疑他从家里去集市,总是单独一人走到市亭旗下,过一会又走回去了第二天仍然这样此人上衣原有一带,黑色带上有系佩玉处,但没有系佩玉善于察言观色,能言善对,和一般人不相同孔说:“我是一名差役,从未佩过带鞘的刀更没刺伤过人,没犯过法”举[“门”内“旅”]怀疑是姓孔的刺伤女子婢便告诫当地居民,凡是接受过孔某人的衣物钱财的,不向官府报告,发现后要治罪有一赶马仆人送到官府一个系着绢的白皮革刀鞘,说道:“这个刀鞘是公士孔送我的,不知道他从什么地方弄到的”孔说:“我没有送过刀鞘给他,不知道他为什么这样说”举[“门”内“旅”]将刺伤被害人婢背的刀,插入仆人交来的鞘中,正合式检验这把带鞘的刀,刀柄的环首有一突处,旁边有残损而鞘口与环首突出处相应部位呈青色:有残破处,很像是凶犯所用刀原来的刀鞘于是质问仆孔,孔改口说:““得到刀鞘后就给了仆,早忘记了,所以说没有给过他刀鞘”孔妻女说:“孔平时佩带刀,如今不佩带,不知把刀放在什么地方”质问孔的女儿及孔,孔说:“这把刀是从一个不认识的人那里买来,曾佩带着到过市场上刀被人偷了,便把刀鞘给了仆前次说,得到这把刀鞘后,从没有佩带过,是说谎”继续质向孔:“你为什么把一空刀鞘送给仆,谎说没有送平时佩带鞘刀,而说不曾佩带过?”孔无话可说随即要动用确磔刑,恐吓他要笞打他改口供认:“我很贫穷,无职业,常在亭旗下闲逛多次见过商人的券,平素打算盗窃,便仔细了解了券的用途,拿了一枚,若发现有盗窃的机会,便下手偷盗,将券放在作案现场,让办案的官吏去集市上查访,自己不露声色这一天,我见一女子打着伞,提着钱在路上走,这时地方官吏去督促居民到田间捕蝗虫去了,城镇里人很少我以为此时适于刺杀该女子,抢她的钱便跟进巷中,见左右无人,就用刀刺伤她,夺钱就跑以前隐瞒没招认,我有罪

审问时,孔犯的供词与以上的陈述相同

赃款一千二百钱已核实

判处孔完为城旦孔犯蓄意造假券,刺杀人后把券放在作案现场,使官吏无从查处使得居民恐惧,不敢出门,性质恶劣,危害性大狱史顺等人未能破案,由狱史举[“门”内“旅”]接办,在没有任何踪迹迹象可供参考的情况下,举[“门”内“旅”]以智谋进行调查研究,捕获了凶手此案破得很巧妙,使盗贼不敢轻举妄动日:“狱史能得微难狱,上”现今狱史举[“门”内“旅”]做到了“得微难狱”特呈上与此案有关的二十二件文书,请审阅举[“门”内“旅”]是名办事精干,品德谦逊忠厚办案公正的官吏,谒请提升为卒史,以鼓励其他官吏